忻州民间传说之群鸦喋血

很久很久以前,天降大雨。忻州鸦儿坑村由于地形较低,处在一片湖泊之中。在那时,没有现在的村庄,也没有人烟,只是村的东面的崖畔之上,有无数小坑,很多乌鸦居住在里面,渴时来湖泊饮水。日月更替,鸦来鸦往,这里的一切都显示出一幅原始的自然风景画。

大禹来系舟山治水之后,这里就没有湖泊了,只空出些高低不一的深深浅浅的洼地,一个名叫韩世厚的中年人,首先带着他的妻儿,从南方来这里定居,接着又有十几户跟随着也来了。这里人很少,他们的生活相当寂寞,闲时总爱看些花草,特别爱欣赏这些叽叽喳喳的乌鸦,时间长了,他们和这些乌鸦也就很习惯了,每当乌鸦回巢,夜深人静,他们也好象失去了什么,变得闷闷不乐。

有一天早晨,韩世厚在离村较远的一个天然石井里,好容易担两桶水回来,放在院里。准备让妻子洗衣。不想他放下回家后,仅一会儿时间,竟被一群乌鸦飞过去,将两桶水全部水喝干。当他折出院来时,看到最后一只乌鸦从桶边飞起,他就走到桶前一看,两桶水全都没了。顿时,他实在抑制不住自己,双眼涌出了热泪,心想:“大禹治水离现在已经半年了,我整天只顾欣赏这些乌鸦,没有想到他们没有水喝,他们没有水喝该是怎样的难受,这半年是怎么度过的?今天,是他们冒着生命的危险,来喝我桶里的水,一会儿就喝完了,可见他们已渴到什么程度。我该给它们想点办法才是,绝不能让他们渴死!想到这里,他马上拿起锹,在乌鸦居住的崖畔下面,选择了一个低凹的地方挖呀挖呀,挖了七天,总算挖出一个长宽各丈余,深有两丈的大坑。那地下的水就汩汩自涌,很快汇集成了一大碗清水。从此以后,乌鸦们从早到晚,就来到这个大坑欢天喜地喝水。

真是天有不测风云,谁料韩世厚动土挖掘,惊动了这里的土地神。土地神慌忙去天庭,向玉帝禀报了韩世厚给乌鸦挖坑的情况,玉帝听了很不高兴:“好个愚钝的不识天机的韩世厚,只因人间遭了十年水患,乌鸦们自由自在喝了十年清水,享了十年清福。现在人间灾难已过,它们也就享不成清福了,只能按照它们各自命中的归宿或回天堂或回地狱,不给它们水喝,让它们离开人间,这管你韩世厚屁事,你给它们挖水坑,违抗天命,真乃岂有此理!”想到这里,玉帝命土地神先行回去,他自由安排。

就在这天夜里,子时刚过,万籁俱静。韩世厚睡在炕上,猛然听到耳根边有话响起:“你随我们走一趟吧。”世厚说:“你们是什么人,要我去哪里?”话音刚落,就听到回话:“我们不是人,是居住在附近的蝎蛇鼠三神,奉玉帝命令特来找你办事,至于说去哪里,你去了就知道了,快点走吧。”“假如我不去呢?”世厚反问。不知这三位神中哪一位说:“那就由不得你!你不走也得走,只是我们要费些手脚,希望你不要为难我们。”世厚无法,只得应承。蝎蛇鼠三神便摄着世厚的魂魄来到崖畔下的大坑前。蛇神说:“你快把这个大坑填了。”世厚说:“我锹也没有怎么填呢?”蛇神说:“这倒不要紧的。你只要心里默念一下填的过程,做几个填的姿势和动作就可以了。”世厚说:“这样就能填了?”蛇神说:“那当然是的,因为有我们在你身边。”世厚说:“那我填了,乌鸦们喝什么呢?”蛇神说:“这你不用管了,管也管不下来。”世厚坚决地说:“那我不填!”蛇神说:“哼!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。我最后问你一句,你是填还是不填?”蝎神也瞪大眼睛,用同样的口气厉声责问。鼠神态度显得温和些,皮笑肉不笑地说:“你填了回去就没事了,这是何苦呢?不然的话,你这不仅仅是和我们作对,而是违抗了玉帝的圣令,后果是不堪设想的啊。到头来你不要后悔,责怨我们没有及时提醒你。”这三位神,一个抖弓,一个射箭,软硬兼施,给世厚施加压力。可世后厚心坚如磐,毫不动摇。三神无法,决定密议一下,商量对策。蛇神先开口说:“快把他推进坑里算了。”鼠神说:“推进去,他还可能再出来;不如先把他绑了,再推进去,他就必死无疑了。”蝎神说:“那这水坑怎么填呢?”鼠神说:“我们能够除掉韩世厚,已为土地神出了大力,他自然会感谢我们。我们现在不必用他感谢,直接告诉他,让他想办法去填,想必他是不会推辞的。”三神遂依议定而行。他们拿出绳来正欲捆绑韩世厚时,突然一群乌鸦向他们飞来,不问青红皂白,用嘴直啄他们的眼睛和脸。他们慌忙用手拨打,哪还顾得捆世厚!一群乌鸦被打散了,又一群乌鸦向他们涌来,弄得他们措手不及,只得抽出利剑来乱砍。可怜的乌鸦们被砍的羽毛飞坠,血肉横飞。崖畔上的乌鸦倾巢出动,都被这三神活活砍死。砍死乌鸦,正当他们再捆世厚时,天已微明,鸡鸣不止。三神只好在一片气恼中隐去,回报玉帝。原来,正当乌鸦们酣睡,耳边忽听到瑟瑟阴风,使他们心惊胆颤。为首的一个大乌鸦觉得兆头不好,就从坑穴中探出头来观看,发现这三神正威胁韩世厚,最后,听到韩世厚拒绝填水坑的声音和三神密议要杀害韩世厚的结果。这个大乌鸦差点哭出声来,它不愿让恩人韩世厚这样离去,如果韩世厚离去了,它们没有了水喝,不是迟一天等死吗?想到这里,它喳喳喳大叫三声,凌空腾飞,立于崖顶。所有乌鸦都呼啦一下飞到崖顶,听它讲话。只听它说:“姐妹们,在十年前,我们都是从那最苦难的地方走来,从那天堂和地狱的铁笼中拼命冲了出来,在这里欢欢喜喜,自由自在,享受了十年清福,这想必是上天对我们的关照。自从大禹治水之后,我们就再也过不上这样好的生活,再喝不上清澈的湖水——是他,你们睁眼看看,现在水坑边正站立着的我们的恩人,给了我们第二次喝水的机遇。可是现在他面前站着三位毛神,要他填水坑,因他坚决拒绝,这三位毛神就要杀害他。大家想想,恩人死了,水坑填了,我们还能活几天?我们是只有进地狱,永远受罪,永世不得翻身。与其那样,还不如拼出我们这微薄的生命,保护我们的恩人,也许我们都会死的,但是,我们的灵魂,也许会由此走进一个我们未曾居住过的明净的天堂。在那里我们还会有自由,欢快和友爱!”它的话音刚落,众乌鸦齐声说:“是呀,我们现在就是要拼死去,保护我们的恩人!”说罢,众乌鸦就从崖顶飞向三神,与三神展开殊死搏斗。

蛇蝎鼠三神本是奉玉帝之命,前来缉拿世厚,填掉水坑。没想到没办成事情,还砍杀了无数乌鸦的性命,回来缴令,玉帝顿生恼怒:“你们怎能随便砍死生灵性命?”蛇蝎二神不敢言语,鼠神却狡辩:“是它们干扰我们捆绑韩世厚,我们不得已才下手的呀,况且它们迟早要死的。”玉帝更加恼怒,一拍仙案:“呔!你身为神灵,怎能这样讲话?它们干扰了你们捆绑韩世厚,你们可以暂不捆绑,另想办法吗,为何要杀害它们?至于它们迟早要死,这倒是肯定的,但它们自有它们死的方式,轮不到你们去砍杀,谁给了你们这么大的权力?”几句话说的鼠神无言以对。就在这时,大殿下击鼓鸣冤之声传来。原来众乌鸦惨死后,觉得死的可怜,冤枉,阴魂袅袅,升天来到灵霄殿击鼓,以告蛇蝎鼠三神。玉帝命宣上殿来。众乌鸦上殿后,对玉帝施礼跪拜,述说冤情。玉帝问:“蛇蝎鼠三神奉朕命缉拿韩世厚,你们因何干扰?”众乌鸦说明情况。玉帝一想,原来是韩世厚挖水坑给了它们恩典,它们是要保护韩世厚,其情也通,也难怪它们干扰三神办事。可事已至此,该如何处理?乌鸦们的确死的很惨呀!殿下肃立的太白金星已看出玉帝犹豫,急忙奏道:“依臣看,既然事已至此,泼水难收,把情况给乌鸦们说清也就罢了,因为它们迟早要死的,只不过早死了几日,死的惨了些,现在主要是把它们的归宿安排的好些,以慰籍它们的心灵。”玉帝说:“主意尚好,只是天庭内神位太多,没有空缺,如何安排?”乌鸦们一听说太白金星给它们出力,要改变他们的归宿,自然对昨夜的冤情也就不讲了,齐声说:“我们不想在天庭上谋什么神位,只想到系舟山半腰那个仙人洞里,图个安静快活,也就罢了。”玉帝一想,它们只是想去凡间的一个山洞中居住,欲望甚低,也就顺水推舟,落个情节允许了。乌鸦们的灵魂,终于归宿到它们渴望已久的仙人洞,年年月月,它们就在仙人洞内一边观景嬉戏,一边学道修行,自由欢快,到一万年后将可成仙,升入天堂。只说韩世厚在鸡鸣声将他惊醒后,急忙走到崖畔的水坑前,发现众乌鸦惨死在地,目不忍睹,放声大哭,最后烧香,点烛,洒酒,跪拜,祭奠乌鸦们为自己惨死的阴魂,而后逢人便讲昨夜的故事。为使后人也能了解,在他临死时,嘱咐村人每当逢年过节都要好好祭奠乌鸦,并将所居村子正式起名为“鸦儿坑”。


来源:秀荣在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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