米广弘
用蒲草、麦秸等编织而成的圆形垫子,大小不一,直径不大,厚度不均,属“软垫”,但却软硬适度,坐上极为舒适。此外,蒲团还可以隔潮、通气,尤其在盛夏,多阴湿天气,坐在蒲团之上,能很好地预防湿气上身。由于通气,又不会久坐生疮。
大部分蒲团,都是以自身材质裸露着存在的,但有的蒲团,也会在材质的基础上,裹上一层麻布;讲究的人家,甚至裹以丝绸之类,使之登上大雅之堂。打蒲团都是从里往外编,一把草在手中理顺压紧后,然后拿一条笋壳绑住,两头扭紧打一个结,就这样沿着草长度依次绑住打结。随着草弯曲团绕,两两相扣,一般盘绕到五圈的时候,就可收尾。
五台山坐落于忻州,宗教文化影响深刻。在不少寺庙里,蒲团供僧人坐禅、跪拜时使用。在忻州民间,蒲团就是一种家常坐具,这种功效,历久弥新,永不落伍。
从文化方面看,过去很多诗人借用蒲团,诉说生活的清苦,未免丧失了蒲团自然的风雅,品味起来,似乎有些煞风景。因此,在思想格局上,就显得局促,露出一份落魄、失望的气息。
金末元初的忻州人元好问,作过一首《鹧鸪天》,词中写道:“抛却浮名恰到闲,却因猥懒得颟顸。从教道士夸悬解,未信禅和会热谩。山院静,草堂宽,一壶浊酒两蒲团。题诗寄与王夫子,乘兴时来看药阑。”抛却浮名,人却懒散,居然懒散至“颟顸”,但此等散漫无拘的生活、性格,却也可爱。不曾想到的是,本该清静自修的人们,却在夸夸其谈,大谈“悬解”。解除束缚,使人了悟,本是好事,竟至“热谩”——也就是空泛、无稽之谈的意思。
这样看来,就使人厌烦了。于是,作者就想“山院静,草堂宽,一壶浊酒两蒲团”了。这便是境界,闹中取静,坐在软适的蒲团上,“两人对酌山花开”,通透、豁达、朗澈,适其所适的同时,也真算是蒲团的解人了。
同样是一个蒲团,却传达出不同的生命境界。忻州夏日炎炎,蒲团纳凉,更是别有一番风趣。蒲团纳凉,年轻人少,老年人多,尤其是农家老妇们,盘腿一坐就是大半天。坐于大门口,做针线活儿;坐于老街口,闲话家常,是一种现象,更是一道风景。
读书,坐蒲团,间歇蓦然举首,眼前白云一片……人在白云间,那读书人简直就是逸人,就是神人了——曾经秀容书院的读书人,就是坐于蒲团上的“云中仙”。浪漫如此,真是游弋在诗情画意之中了。
(作者:米广弘 山西文旅宣传大使)
来源:忻州记忆